就在綠燈轉為黃燈的時候,我兩手一握,將車煞住,在停止線前停了下來。

一輛小轎車,一輛小綿羊,一左一右在我兩側呼嘯而過,在黃燈轉成紅燈之前,他倆已經飛躍十字路口中間那張黃色的蜘蛛網,在車流的左岸,逃之夭夭。

此刻,我清楚地知道,我還沒跟上「台灣的節奏」…

回到台灣已經半個月了,今天是我第一次騎機車離家一公里以上,我以為很多事情一旦經歷過,就總是可以因循往例,照章辦理,其實… 不然…





應該是機車道的馬路右側,不是被路旁商家擺上了商品雜物,就是停滿了汽車機車,不得已,我只好騎在慢車道與快車道的中間。

又是一個紅燈,慢車道的右側根本無路可走,而慢車道上已經停了好幾輛車,我只有循著快慢車道中間的分隔線前進,才能進入屬於我的機車停等區。

但是快車道上是一輛壯碩的公車,和慢車道上的一輛輛小轎車,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空隙,我用目測加上以前的經驗判斷,憑著我和小紅的默契,這點空隙實在綽綽有餘,於是我放心大膽地催了油門,勇往直前。

才進入那車間的縫隙,突然一陣緊張,這實際上的寬度怎麼比我的判斷還來得小呢?!

這時候由不得我煞車停下,因為那樣會置我倆於險境,我只好減速,像在高空中走鋼絲一樣,極力保持平衡感,在兩車之間緩緩滑過。

幸好我和小紅的默契依然存在,終於順利鑽出狹路,直抵下一回合競賽的出發點 ─ 紅燈下的機車停等區。





越來越多路口的紅綠燈,加上了倒數計時的顯示功能,這個功能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?

是為了不要讓駕駛人「錯估」了燈號轉換的時間,而輸在起跑點嗎?

是為了讓駕駛人清楚知道等待的時間長度,然後決定是該打通電話、發個簡訊、吃兩口早餐,還是只能安分地喝一口咖啡呢?

或是,這其實是個邪惡的裝置,讓所有往來於這條道路上的人們,都失去眼觀四面、耳聽八方的觀察力,只會老老實實地看著燈號、數著讀秒,一心一意像個機器人般操作著自己的機動車輛,遊蕩在這個冰冷無情的城市之中呢?


3、2、1…我在讀秒結束,紅燈轉綠的第一瞬間,催足油門衝出停止線!

糟糕!我也被控制了!





在貝里斯,並沒有紅燈能不能右轉的問題,因為… 沒有紅綠燈。

在美國,大多數的路口是允許紅燈右轉的,只要注意來車和行人即可。

在台灣,根據我多年的經驗(我早就忘了交通規則是怎麼寫的了),紅燈是不能右轉的!所以我在紅燈下,老老實實地打著方向燈等待右轉。

紅燈轉綠,四方通行!可我才向右轉了一點,就看到一個女學生等著過馬路。

「禮讓行人」這個已經深植於腦海的指導原則突然亮起,於是我減速停車,等待這個女學生通行。

只是令我傻眼的是,不但這個女學生一步也沒有想要踏出來的意思,我的左邊右邊,汽車機車也沒有任何一輛車想要停下來的意思。

我活像個白痴似的,呆立在那兒,身邊呼嘯的引擎聲,彷彿在竊笑我的愚昧舉動。

我看了一眼那個不動如山的女學生,無意識地催了油門鞭策小紅往前衝出。

像是肇事逃逸一般,我們試圖跟上─「台灣的節奏」…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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